日資零售“敗走”中國
文章來源: 未知 發(fā)表時間: 2025-03-07 13:53 瀏覽次數: 1481
01 多家永旺門店關店
外來的和尚未必都能念好經。這句話用來形容日資零售企業(yè)在中國市場的困境,恐怕再貼切不過了。
近日,永旺位于深圳寶安中心的門店在商場門口貼出告示,宣布將于2月28日結束營業(yè),理由是“公司戰(zhàn)略布局優(yōu)化調整”。與此同時,店內大規(guī)模的清倉甩賣活動吸引了眾多消費者,“結業(yè)清貨”與“最后一次均一價活動”的標語隨處可見。據悉,到2月19日下午,部分食品和日用品貨架已被搶購一空,顧客們推著裝滿折扣商品的購物車排隊結賬,場面一片繁忙。然而,熱鬧的背后卻反映出一個企業(yè)黯然退場的無奈。
這并非永旺第一次在中國市場“折戟”。隨著寶安中心店的關閉,永旺在深圳的門店僅剩兩家。早在2022年10月,永旺位于北京朝陽大悅城的超市也悄然關店。當時,外界對此并未給予過多關注。一方面,大悅城的店鋪更替頻繁,永旺的退出很快被其他品牌取代;另一方面,北京的永旺忠實顧客還可以轉戰(zhàn)昌平店??墒?,短短8個月后,昌平店也宣布閉店。
永旺的節(jié)節(jié)敗退并非偶然,正在折射出日資商超在中國市場的困境與尷尬。與永旺同病相憐的,還有伊藤洋華堂。就在永旺寶安中心店宣布結業(yè)的同一天,曾經風靡一時的成都綠地468的伊藤洋華堂也傳來關門的消息。對此回應,面對中國市場的持續(xù)挑戰(zhàn),伊藤洋華堂不得不對其業(yè)務進行重組以改善盈利能力,計劃關閉兩家成都虧損門店,同時在更富裕的地區(qū)開設一家新店。此外,其在北京的綜合百貨超市也將轉型為食品超市。實際上,伊藤洋華堂自2014年起就在逐步收縮,其在中國的門店數量便持續(xù)減少。北京地區(qū)的門店從十余家銳減至如今僅剩的亞運村店,成都春熙路店也于2022年關閉。目前,伊藤洋華堂在中國共計10家門店,其中9家位于成都。
同樣難逃“退潮”命運的還有日資百貨巨頭伊勢丹。去年6月30日,上海梅龍鎮(zhèn)伊勢丹百貨在運營27年后宣布正式閉店。這家曾在鼎盛時期于中國擁有近10家門店的日資百貨,如今僅剩天津仁恒伊勢丹這一根“獨苗”。
相比之下,日資便利店的表現尚可,但商超和百貨行業(yè)似乎陷入了一種“魔咒”。傳統(tǒng)商業(yè)模式早已難以為繼,而新策略的成效卻遲遲未能顯現。日資零售企業(yè)在中國市場的接連敗退,既有消費趨勢變化的外部因素,也暴露出其自身戰(zhàn)略調整的遲緩與水土不服。而當“外來的和尚”念不好經,或許是時候重新審視自己的經文了。
02 虧損所致
伴隨著永旺關店潮的喧囂,1月28日公司發(fā)布了一則盈利預警,預計2024年控股股東應占虧損將在3.4億至3.8億港元之間,相較于2023年同期的1.89億港元虧損幾乎翻倍。盈利預警的發(fā)布無疑揭開了永旺在中國市場持續(xù)敗退的冰山一角。
在公告中,永旺將虧損擴大歸結于多重因素:其一,2024年面臨“更為嚴峻的市場環(huán)境”,導致營業(yè)收入下滑;其二,為應對激烈競爭,公司加大了營銷和研發(fā)投入,直接推高了成本;其三,部分資產減值進一步拖累了財務表現。只是,這些解釋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辯解,試圖用外部環(huán)境和“戰(zhàn)略性投入”來掩蓋自身的經營失誤。
事實上,永旺真正的問題并非完全是市場環(huán)境的變化,而是自身商業(yè)模式的老化和戰(zhàn)略思維的僵化。進入中國市場30余年,永旺曾試圖用進口零食和日雜百貨打造差異化優(yōu)勢,與同期進入中國的國際零售巨頭家樂福、沃爾瑪展開競爭。當中國零售業(yè)進入“內卷時代”,本土企業(yè)如盒馬鮮生、山姆會員店等迅速崛起,永旺卻未能及時調整策略,逐步被邊緣化。所謂的“嚴峻市場環(huán)境”,不過是其經營問題的表層借口,真正拖垮永旺的,是內部的低效運作和對市場變化的遲鈍反應。
2013年,永旺將廣受歡迎的“吉之島”更名為“永旺”,被認為是一次致命失誤。改名讓其失去了承載日本情懷的品牌記憶,老顧客流失,新顧客認知度低,品牌定位模糊,競爭力大幅削弱。在這次“改名”之前,是永旺的輝煌時期。中國內地市場的營收一度超過中國香港,成為永旺最大的收入來源。只是,這樣的高光時刻并未持續(xù)太久。從2017年開始,永旺在中國內地陷入虧損泥潭,營收逐年下滑。據統(tǒng)計,從2017年至2024年上半年,永旺內地業(yè)務累計虧損超過7.37億港元(約人民幣7億元)。
曾經的“搖錢樹”如今成了“吞金獸”。面對虧損,永旺選擇了最直接但也最無奈的策略——關店降本。然而,這種“斷臂求生”的方式并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。永旺最初進入中國時,簡單地將選址策略復制自日本模式,優(yōu)先選擇核心商圈開設綜合百貨門店。而這些商圈的高租金讓永旺的經營成本居高不下。
以深圳寶安中心店為例,月租金高達數百萬元,但由于坪效連年下滑,門店最終淪為“給房東打工”。
更令人唏噓的是,寶安中心店原計劃于4月30日終止租賃合同,卻提前兩個月關店;北京朝陽大悅城店同樣選擇提前解約,盡管還有兩年租期。這些跡象都表明,高租金的壓力讓永旺的經營難以為繼,而坪效的持續(xù)下滑則反映出顧客流失和消費黏性的下降。實際上,永旺的問題并不僅僅是租金壓力,而是其經營內容的全面落伍。從食品到服裝、雜貨、小家電等“一站式購物”的模式,雖然曾在早期滿足了消費者需求,面對本土零售商的“品類殺手”策略,永旺的商品和服務顯得過于單一,缺乏競爭力。
伊藤洋華堂也是如此,作為更早進入中國市場的品牌,其困境甚至比永旺更為嚴峻。從2014年起,伊藤洋華堂連續(xù)5年虧損,盡管2019年曾短暫實現盈余,但次年又重新陷入虧損。截至2023年,伊藤洋華堂累計虧損超過2500億日元(約合人民幣119億元)。
不僅如此,其在中國市場的門店數量也不斷縮減,大多時候都在收縮業(yè)務版圖。盡管曾擁有輝煌歷史,但如今的伊藤洋華堂早已風光不再。
03 日資商超敗走
盡管業(yè)績持續(xù)承壓,永旺和伊藤洋華堂仍在試圖通過轉型突圍。然而,從其實際表現來看,這些努力更像是“頭痛醫(yī)頭、腳痛醫(yī)腳”,缺乏深刻的戰(zhàn)略變革,也難以撼動其在中國市場的頹勢。永旺聲稱將通過優(yōu)化業(yè)務結構、加大數字化轉型力度來提升運營效率和市場競爭力,并試圖通過拓展新業(yè)務領域尋找增長點。因此看到,近年來,其新開門店中,綜合超市的比例逐年下降,而食品超市和“夢樂城”購物中心的占比逐漸上升。根據計劃,永旺將在2030年前在湖南省增至5家購物中心,在湖北省擴展至7家。
數字化轉型方面,永旺也在努力追趕,但成效有限。近兩年,永旺逐步優(yōu)化實體店自助收銀系統(tǒng),加強會員服務數碼化能力。但相較于永輝、大潤發(fā)等本土零售巨頭,永旺的數字化布局明顯落后。其“永旺到家”APP直到2019年才上線,2020年上半年才推廣至內地所有門店,而本土競爭對手早已在這方面完成了成熟布局。永旺的這些“數字化嘗試”更多是修修補補,缺乏創(chuàng)新。
然而,這些表面功夫并未觸及問題的根本。線下零售的終極戰(zhàn)場早已從貨架轉向供應鏈,而永旺在供應鏈效率上的劣勢卻難以彌補。“高成本”和“低周轉”成為永旺的兩大死穴。為了維持“日系調性”,永旺堅持大量進口日本商品,這不僅導致庫存成本居高不下,也面臨滯銷問題的持續(xù)惡化。與此同時,中國消費者對日式商品的熱情逐漸減退,進一步加劇了庫存壓力。
數據顯示,永旺30%的日本進口商品動銷率不足15%,庫存周轉率遠遠落后于本土企業(yè)。對比來看,永旺的供應鏈效率顯得格外落后。例如,永旺的生鮮周轉率為3.7天,而盒馬僅需1.2天;山姆的明星商品麻薯日均周轉可達5次,而永旺的進口商品卻滯銷嚴重,庫存積壓大。不僅在供應鏈上落后,永旺在價格競爭上也毫無優(yōu)勢。以其自有品牌“特慧優(yōu)”為例,永旺試圖通過價格戰(zhàn)吸引消費者,但實際效果卻適得其反。
由此可見,永旺正陷入滯銷商品和高昂成本的惡性循環(huán)。供應鏈效率落后、商品價格無優(yōu)勢、服務體系缺乏吸引力,種種問題正將永旺推向更深的泥潭。盡管永旺試圖通過調整門店結構和數字化升級來尋求突破,但在供應鏈短板未補齊之前,這些努力恐怕難以奏效。
永旺和伊藤洋華堂的故事正為外資零售企業(yè)敲響警鐘。中國零售市場的競爭早已從貨架之爭轉向供應鏈、效率和本土化的較量。那些無法快速適應市場變化、滿足消費者需求的企業(yè),終將被淘汰。在這個變化迅速的賽場上,單靠“情懷”和“進口光環(huán)”已難以為繼。永旺的“努力”看似熱鬧,但如果無法觸及根本問題,最終或許只能淪為中國零售市場的又一個“退場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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